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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邪這些天真是倒黴透頂。

他來墮落星城，只是為了瀟灑，順便談幾筆訂單，不想參合星城勢力更替。

古家是軍火商，越亂越賺錢，誰贏誰輸都少不了他們，煽風點火當漁翁也好，左右逢源也好，沒必要自己沖上戰場。

沒想到他都刻意躲著麻煩了，還是被糾纏了進去。

先是索斯特家出現最新款的重型機甲，嚇了他一跳，以為家裏哪個不怕死的敢往星城銷高級貨。

——古家能在聯盟擁有現在的勢力，是因為維持了一個原則，貨物跟客人分等級，客人等級以親密關系算，什麽客人拿什麽等級的貨，都有規矩，頂多破例上下浮動一兩級。

但索斯特跟古家實在稱不上親密，再加上聯盟雖沒立法，但高層都有不往墮落星城輸送過高科技的共識，重型機甲才研制出來不久，還在特種部隊服役，是禁銷產品，索斯特家怎麽拿到的？

查看這批貨的內置代碼，發現是發往聯盟某國國防部那一批，剛好遇到某國換屆選舉，後勤混亂，機甲在倉庫裏就被人替換了。

索斯特是內陸勢力，手腳伸不了那麽長，這裏面必然有中間商。

古邪就想到了桑家，作為桑家的合作人，自然能看出索斯特是桑家在墮落星城的代理。

深入查下去，貨又是常青藤的人牽線，跟羅家也扯上了關系，而索斯特家的內部消息，這批貨是古家人送的，好像跟桑家毫無聯系。

古邪卻冷笑起來，這嫁禍的手段還真像桑書文的手腳。

跟索斯特家主見了一面，扯出羅五小姐是古家人假扮的情報，還說索斯特家會全力支持古家在墮落星城稱雄，亂七八糟一堆胡話，讓人雲裏霧裏。

他身為古家在墮落星城的總經理，怎麽不知道家裏想稱雄星城？稱雄星城做什麽？沒事把軍火賣給自己，左手打右手？不符合古家祖訓，而且家裏沒有是控制系S級異能者的直系成員！

不過索斯特的信誓旦旦，讓古邪疑上了幾分，到底是家裏有人混蛋，還是外人冒充？

桑超人都死了，留下的女兒也成了廢人，毫無利益的事，誰會替她出頭？

繼續查下去，理出了不少線，隱隱約約發現跟桑書文有關，然後就發現有人在查他，不止是查，還收買了他的保鏢，背後的人竟然又是桑家。

桑書文到底想做什麽？！

古邪惱火了，但仍保持理智，想著桑書文不會還沒完全站穩就想拋開古家，這裏面說不定有誤會。沖去塔洛星找桑立方，沒想到桑立方竟然托大，只讓幾個屬下來接他，而且一下船，迎接他的不是解釋，而是槍炮。

不是接人，而是殺人滅口！

這是古邪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，第二個念頭是——桑書文真有陰謀，不敢讓他查下去！

然後，沒有然後了。

精神核心損傷，這不致死，但比死更讓人難以接受。

失去異能，精神力受損，不能駕駛機甲，這樣一個廢人，哪怕是嫡系長孫，也絕不可能成為古家的下一任掌門人。

保鏢拼死護著古邪逃離，跟敵人同歸於盡。

古邪恨！

暈過去前腦中恨恨想著：桑立方！桑書文！桑家……

血十字的人沒有進入墮落星城，將桑桑兩人送到星城外空，天帝就直接帶著桑桑折疊空間瞬移到城堡門口。

“寶貝！”

桑桑一回城堡，迎接她的是熊抱。

“有沒有想爸爸？爸爸想死你了！”羅二少抱著桑桑用臉蹭。

桑桑的臉那叫一個黑，並且飛快的冒出一顆顆紅色小疙瘩，毫不猶豫一招兇殘的撩陰腿使了出來。

“嘶……疼疼疼！”羅二少被迫松開手。

桑桑脫身開來，狠狠瞪了眼旁邊看笑話的天帝一眼。

“你們忙，我去玩游戲。”天帝雙手抱著後腦勺，擡頭看天，吹著口哨離開。

“雪兒，你好殘忍……”羅二少目中含淚，控訴桑桑。

“我還能更殘忍，要試試嗎？”桑桑轉動著腕間的鐲子，眼睛危險的瞇起來。

羅二少張著嘴，像離水的魚一樣開開合合，半晌才發出幾近呻吟的聲音：“雪兒，你怎麽能不像我不像千尋，越來越像大哥，這不科學……”

“像我不科學？”

羅大少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。

羅二少仍蜷縮著蹲在地上，擡頭朝後往，看到羅大少黑著臉瞇眼睛樣子，默默的把視線移回桑桑臉上，心中抓狂——為什麽瞇眼的表情這麽相似這麽相似！這絕對是近墨者黑！大哥把寶貝帶壞了！

“我的意思是——近朱者赤。”羅二少悲催的想哭了。

連飈冷氣的感覺都好像，這還是我粉粉嫩嫩的可愛寶貝嗎？

桑桑被李昉挑起的怒火還沒消下去，正一肚子的不舒服。有些事明白歸明白，但被人點出來，感情上不願意接受。羅二少這時候自稱爸爸，就是撞上火墻。

“大哥，我先去洗漱一下，很快回來。”

羅大少點了點頭，然後看向羅二少：“滿意了？還不回去工作。”

現在是上班時間，翹班回家等女兒不是好習慣。

羅二少委委屈屈的被拉走了，雖然見到寶貝平平安安，心底松了口氣，但是他還有大堆話沒說，禮物也沒給，再有那天帝是怎麽回事？！

天帝不是在帝都嗎？什麽時候來星城的！看起來就不是好人！還跟寶貝形影不離，一出去就是幾天，徹夜不歸……他的一顆慈父心啊，簡直都要碎了！

桑桑換下身上尤帶著血腥氣的衣裙，揚聲詢問：“公主，我師傅在哪裏？”

公主的聲音延遲數秒後才響起：“齊爺爺在花房。”

不在工作間？

桑桑換上家居服，才出門，就遇到羅沫。

“五小姐，少爺去上班了，走前說您如果有空，就去見一下齊大師。”

“謝謝沫叔，我正準備去。”

齊大師在修剪花枝，清理枯枝敗葉，神情專註，好像不知道桑桑的到來。

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，精神大師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測器，監測範圍以精神力多寡成正比。

桑桑站在花房門口，強忍著拿出速寫本畫畫的沖動，等了快二十分鐘，齊大師才出聲喊她進去。

“師傅。”

“嗯，開心嗎？”

桑桑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。

齊大師繼續理著花枝，頭也不擡：“又解決了一個仇人，不覺得開心？”

桑桑沈默半晌才回答：“不覺得開心。”

“哦。”齊大師的動作一滯，擡頭看過來：“為什麽？”

桑桑回答：“那不算仇人。”

齊大師起身，將手上的敗葉丟進機器人張開的垃圾回收口中。“挑起桑古兩家的嫌隙，嫁禍對方，讓他們互相猜疑，同盟破裂，導致內戰，這些不夠？”

羅大少對師傅也太信任了，竟然毫無隱瞞。

桑桑垂下眼眸，認真的答：“不夠。”

齊大師問：“怎樣才夠？”

桑桑沒有敷衍，說出自己的最終目標：“桑書文死，桑家破產。”

齊大師目光炯炯的盯著桑桑：“一定要這樣才能解恨？”

桑桑點頭不說話。

齊大師語氣並不嚴厲，反而很溫和：“你知道桑家有多大？如果桑家破產，會導致多少人失業？多少人家破人亡？”

桑桑抿了抿唇。

齊大師再問：“這裏面又有多少無辜者？你確定要因為你的仇恨，造成上億個家庭的破滅？”

齊大師的話，如同一瓢冰水，澆在桑桑的頭上，森寒入骨。

桑桑辯解：“古家不會因為一個古邪跟桑家開戰，只會給桑書文找些麻煩。”

“不要急著說，你回去好好想想。”齊大師拍了拍桑桑的頭：“師傅不奢望你對社會有多大貢獻，也不在乎你是否善良，只希望你真能做到問心無愧，未來不會後悔。”

——覆仇可以，不要拖累無辜。

目送桑桑的背影離開花房，齊大師嘆了口氣。

人性本善，小孩子的是非觀來自於大人的教導，當孩子走岔了路，不能一味指責痛罵強逼，這真是一門學問。

桑桑行走在城堡寬大的長廊中，看著那高高穹頂，內心覺得壓抑。

桑家是父親的，父親死了，讓桑家陪葬不行嗎？反正桑梓星上都是些鉆在名利眼裏的人……可是師傅說的也沒錯，有人是無辜的啊！

“怎麽，被罵了？”

精神力練習室內，天帝打趣蔫耷耷的桑桑。

桑桑扔給他一個白眼，小金飄過來坐到她肩上。

天帝叉腰，揚著下巴哼哼：“我跟小金剛才都看到了，你被說得跟瑟縮的儲備糧一樣。”

“啾啾！”毛球表示，它很威武，一點也不瑟縮。

又不是小豬，哼什麽哼！桑桑不理天帝，徑自打開游戲場景，開始玩《迷宮城堡》。

小金戳戳桑桑的耳朵，小聲說：“生活是自己的，沒必要因為別人為難。”

“沒錯，小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。”天帝自己不玩了，蹭到桑桑身邊：“那老頭說了一通廢話，但有一句沒說錯，只要問心無愧，就算掀起星級戰爭，用人血澆透幾個星球也無所謂。我們是強者，要有強者的心，不為他人所動。”

用人血澆透幾個星球？

桑桑游戲失敗，也不急著開始，斜眼瞧著天帝：“還沒那麽嚴重，我早就不反.人類反.社.會了……”

天帝眼睛發亮：“你反.人類反.社.會過？！”

桑桑一噎：“別亂說！”

誰都有叛逆期，召集異獸凈化整個世界這種不可能成功的蠢事，她才不會承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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